周辰给他递过筷子:“说的什么话!谁没个头疼脑热?咱们在一条船上,就是一家人,互相照应是应该的。”
“就是,大哥你别往心里去。”二胖子憨笑着,夹起一大块家烧黄鱼肉放到秦家老大碗里,“快,尝尝辰哥的手艺,绝对让你把舌头都鲜掉!”
秦家老大也不再客气,夹起鱼肉送入口中。鱼肉入口,先是感受到那煎得恰到好处的微脆表皮,随即是嫩滑无比的蒜瓣肉,浓郁的鲜味在口中绽放,伴随着葱姜的辛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甘甜,层次丰富,回味悠长。
“嗯!!”秦家老大眼睛瞬间瞪大,含糊不清地赞道,“好吃!真他娘的好吃!”
二胖子自己也尝了一口,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:“辰哥,你这……绝了!我做鱼总习惯放胡椒粉、蚝油提味,你这啥多余的都没放,就靠食材本身和基础调料,味道居然这么正!比我做的清蒸的还够味!我服了!”
周辰笑道:“没那么夸张。做饭这东西,我觉得就是个返璞归真的过程。一开始总想靠各种调料堆砌,等到慢慢摸到门道了,就会发现,越是顶级的食材,越不需要过多修饰,用最简单的办法,激发出它本身的味道,就是最好的烹饪。”
二胖子深有感触地点头:“对对对!我师父也这么说过!说厨艺的尽头,就是盐和糖的艺术。辰哥,你这话说到根子上了!”
秦家兄弟俩听得云里雾里,秦家老二挠头道:“你们这说得跟武功秘籍似的,俺们就负责吃,觉得好吃就行!哈哈!”
众人大笑,船舱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。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话题也从烹饪转到了家常。
“对了,老二,上次你不是说回去要给你媳妇买金首饰吗?去镇上看好了没?买了没?”周辰抿了一口药酒,笑着问。
秦家老二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:“买是买了……回去先挨了一顿数落,说我乱花钱。”
“然后呢?”大家饶有兴趣地追问。
“骂归骂呗,”秦家老二嘿嘿一笑,“她手倒快,一把就捞过去戴上了。不过戴了一会儿又让我去退,我说金店不给退,她这才‘勉为其难’收下了。嘿嘿,晚上倒是给我炒了好几个菜,慰劳了我一下。”
秦家老大哈哈笑道:“我能不买吗?我弟都买了,我这当哥的不表示表示,你嫂子非得让我睡甲板不可!这回回去,她们姐俩都挺乐呵。”
周辰又看向二胖子:“胖子,你那相亲对象处得咋样了?什么时候请我们喝订婚酒啊?”
二胖子脸上笑开了花,有些不好意思地说:“这次回去,估计就……就能把事儿定了!日子都看得差不多了!”
“好啊!”周辰举杯,“等咱们船上兄弟都成家了,以后孩子们也能一起玩,那才热闹!”
“嘿嘿,我都盼着那一天呢!”二胖子憨厚地笑着,眼里满是憧憬。
这顿全鱼宴在欢声笑语中持续了很久。吃完饭,收拾完碗筷,周辰走到船舱门口,推开一条缝向外望去。
外面依旧是狂风呼啸,暴雨如注。漆黑的夜空中,闪电像银蛇般撕裂天幕,雷声滚滚而来,震得船体都仿佛在轻微颤抖。雨水被狂风卷着,斜扫进避风港,打在船舷和甲板上噼啪作响。港内的海水在狂风推动下,剧烈地起伏晃荡,连带着停泊的船只也跟着摇摆不定。
周辰不敢在门口久站,撑着伞试了试,瞬间半个身子就被飘泼的雨水打湿了。他赶紧退回驾驶舱,带着一身湿气和水腥味。
“这鬼天气!”他嘟囔了一句,现在只能祈祷台风早点过去。按照往年经验,这种规模的台风,最少也得折腾个三五天。他只希望明天风势能稍微减弱,让他有机会回家看看。
这一夜,众人睡得并不安稳。虽然是在相对安全的避风港,但船身随着涌浪不停地摇晃、起伏,时而左右横摇,时而前后颠簸。睡在床铺上,得用手抓着旁边的栏杆,不然一个大的晃动,脑袋就可能撞到舱壁上。风雨声、船只的“吱嘎”声、缆绳摩擦的声音不绝于耳。
第二天清晨,周辰早早醒来。他走到驾驶舱,透过模糊的玻璃向外望去,心情不禁一沉。外面的世界依旧是一片混沌,天色昏暗如同傍晚,暴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,反而像是天河倒灌,比昨夜更显狂暴。
狂风卷着雨水,在空中形成一片白茫茫的水雾,能见度极低。远处的海面依旧怒浪滔天,墨黑色的波涛层层涌来,拍打着防波堤,发出沉闷而有力的轰响。
“看来今天是想都别想了。”周辰叹了口气。
早上,二胖子用剩下的米酒煮了一锅热乎乎的蛋花汤,给大家暖暖身子。喝完汤,几个大男人无所事事,便聚在驾驶室里,拿出一副扑克牌,靠打牌来消磨这被困的时光。牌局并不激烈,更多的是闲聊和打发时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