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永安缓缓睁开眼，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：“我倒是好奇，你怎么断定有人跟着？”

“这有什么难的。”驾驶员嗤笑一声，目光扫过窗外熟悉的街景，“你身边常跟着的那几个，齐市地界上稍微有点门路的都认得。倒是这两天新来的几个生面孔，看着就透着股紧绷劲儿。”

周永安挑了挑眉，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敷衍：“连这都摸得门清，是挺厉害。”

“这算什么。”驾驶员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对自家老板的十足崇拜，“我们老板知道的可比这多得多，连你昨天晚上在审讯室喝了几杯茶都清楚。”

“哦？你们老板这么神通广大？”周永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，语气里藏着试探——他倒要看看，对方所谓的“老板”到底有多大能耐。

“哼，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？”驾驶员猛地踩了下油门，车子往前窜了窜，他从后视镜里瞪着周永安，语气带着挑衅，“你一个市委书记，不还是被我们老板几句话就调出来了？”

周永安脸上的笑容淡了些，顺着他的话头说：“是是，还是你们老板厉害。”

驾驶员这才舒坦了些，又瞥了眼后视镜，忽然冷笑：“劝你还是给手下递个话，别让那辆黑色桑塔纳跟着了，不嫌累得慌？”

周永安故作惊讶地回头看了看，车流密集，根本分不清哪辆是目标：“哪有车跟着？我怎么没看见？”

“装什么糊涂！”驾驶员恶狠狠地盯着后视镜里的周永安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，“那辆黑色桑塔纳，跟了我们十几个红绿灯了！不是冲我们来的，难道是巧合？”

周永安又“认真”地往后看了看，随即看向驾驶员，一脸坦然：“路上车这么多，长得像的多了去了。你怕是太紧张，看错了？”他心里清楚，周凡他们定然是用了反追踪手段，对方能察觉，倒确实有点本事。

驾驶员狐疑地打量着他的表情，见他神色如常，一时也拿不准是不是自己多心，闷声道：“这种事情我们不会看错的。”他顿了顿，语气又硬了起来，“你放心，他们跟不上我们的。”驾驶员说着就再次看了一眼后视镜，笑了笑：“带你去见老板是命令，就算被跟着，我也得把你安全送到。”

车子在路口转了个弯，朝着城郊的方向驶去。周永安望着窗外飞逝的景物，指尖悄悄摸向衣领下的微型发射器——看来，这场会面的地方，比他预想的还要偏僻。

“周队长，他们是不是发现我们了？”赖文才身子往前探了探，手指无意识抠着副驾扶手，声音发紧，眼底满是慌乱与惊讶。

周凡眼皮没抬，指尖摩挲着追踪器冰凉的外壳，屏幕上跳动的红点牢牢攥着他的注意力，耳机里车内对话清晰传来，他喉结滚了滚，沉声道：“他们只是在猜，没实据。”

“那……那头哥还安全吗？”赖文才喉结动了动，语气里藏不住焦灼，视线频频瞟向窗外远处的白色别克，手心沁出细汗。

周凡抬眼，目光沉凝如潭，脸上覆着一层庄严，只是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——周永安在车上那些话，到底是试探还是另有深意？他压下杂念，声音掷地有声：“他暂时安全。别跟太紧，3号车顶上去，1、2号车立刻靠边换车牌，换完继续跟，保持安全距离。”

“收到。”手机里传来两道利落的回应，带着不容迟疑的服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