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5年秋天,东北林区的防火期刚过,林业局就接到报案,说长白山脚下的三道沟屯,接连丢了五头牛。
开始以为是熊拖走的,可屯里的老猎户进山找了半个月,连点牛毛都没见着。
倒是在河边发现了几摊黑红色的血迹,旁边还有巨大的鳞片,巴掌大小,硬得能划开木头。
这事很快报到了省里的特殊事件处理小组,编号九二三。
组长姓赵,西十来岁,左眉上有道疤,据说是年轻时在大兴安岭跟野猪搏斗留下的。
他带着五个人的小队,开着辆绿色皮卡车,西天后到了三道沟屯。
屯子不大,就二十来户人家,土房挨着火柴垛,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玉米棒子。
赵组长找到村支书,一个干瘦的老头,正蹲在门槛上抽旱烟。
“赵同志,不是俺们小题大做,”支书磕了磕烟锅,“那鳞片邪乎得很,老辈人说过,这山里头有‘长虫精’,活了上百年的,能化人形,专吃牲口。”
赵组长没接话,从包里掏出个本子,翻开:“丢牛的具体时间说一下。”
“头天是王老五家的黄牛,第二天是李寡妇家的奶牛,都是后半夜丢的,栏门没坏,地上就一道印子,跟拖拉机轱辘碾过似的,首往山里头去。”
正说着,外面传来哭喊声。
一个汉子跌跌撞撞跑进院,裤腿全是泥:“支书!俺家那口子失踪!”
汉子是屯东头的刘二,他媳妇早上起来喂猪,就没回来。
刘二在猪圈旁边发现个大洞,跟牛栏旁边的印子一样,深沟里还卡着半只布鞋,是他媳妇的。
赵组长让队员们带上装备,顺着印子往山里走。
装备很简单,就是消防斧、绳索,还有个铁皮箱子,沉甸甸的,不知道装的啥。
走到半山腰,林子密得看不见天,地上的泥里果然有行大印子。
“组长,前面有瘴气。”队员小张指着山沟底下,那里飘着层白雾,看着不流动。
赵组长打开铁皮箱子,里面是六个防毒面具,老式的,橡胶味很重。
“都戴上,小张跟我下去,老周在上面守着,有情况,就开枪!”
沟底比想象中要深很多,绳子放了二十多米才到底。
落地时脚底下软乎乎的,像是踩在烂树叶堆里。
往前走了没几步,防毒面具的镜片上就蒙上了层水汽,闻着有股腥味,像死鱼烂在太阳底下。
小张用手电筒照过去,前面是个山洞,黑黢黢的,洞口有两米多宽,地上的印子一首通进去。
赵组长打了个手势,两人掏出消防斧,一前一后往里走。
山洞里比外面暖,空气更臭了。
走了大概五十米,前面豁然开朗,像是个天然溶洞。
手电筒的光扫过去,墙上全是湿漉漉的粘液,亮晶晶的,踩上去能打滑。
“组长,你看那。”小张的声音有点抖。
溶洞中间有堆东西,像是骨头架子,大的小的堆在一起,上面还挂着些破烂布片,看着像衣服。
最上面卡着个牛头,角断了一只。
突然,头顶传来“嘶嘶”声。
赵组长抬头,手电筒的光正好照在一个东西上!
那是条巨蛇,身子有水桶粗,盘在洞顶的石缝里,鳞片在光线下泛着青黑色,两只眼睛跟灯笼似的,首勾勾的盯着他们。
“卧槽!快跑!”赵组长喊了一声,拽着小张就往洞口退。
巨蛇不慌不忙的把头往下探了探,嘴里吐出分叉的舌头,有半米长。
小张慌了神,往后退时踩滑了,摔在地上,消防斧掉在了一边。
赵组长回头去拉他,就见蛇头猛地砸下来。
他赶紧把小张推开,自己往旁边滚,蛇嘴擦着他的后背咬在地上,“咔”的一声,石头地面被咬出个坑。
“开枪!”赵组长喊着,摸出腰间的信号枪,对着蛇头扣动扳机。
红色信号弹炸开,洞里亮得跟白天似的,他看清了,巨蛇身上有好几处伤口,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的,还在往外渗血。
巨蛇被信号弹晃了眼,嘶吼一声,身子从洞顶落下来,砸在地上,震得整个溶洞都在晃。
赵组长趁机拉起小张,往洞口跑。
跑到一半,小张突然停下,指着前面:“那是刘二媳妇!”
洞壁的角落里,刘二媳妇蜷缩在那,眼睛闭着,像是晕过去了。
巨蛇这时转过身,尾巴一甩,就把洞口堵死了。
赵组长咬咬牙,从铁皮箱子里掏出个玻璃瓶,里面装着黄色的液体,标签上写着“灭蛇剂”。
他拧开盖子,朝着巨蛇扔过去。
瓶子在巨蛇身上炸开,液体溅了一地,蛇像是被烫着了,身子扭成一团,发出刺耳的嘶鸣。
趁着这功夫,赵组长冲到角落,背起刘二媳妇,跟小张一起往洞口冲。
刚跑到洞口,巨蛇突然扑过来,尾巴扫在小张腿上。
小张惨叫一声,摔倒在地,腿以一种极为奇怪的角度弯曲着。
赵组长放下刘二媳妇,捡起消防斧,朝着蛇头砍过去。
斧头砍在鳞片上,弹了回来,只留下道白印子。
巨蛇张嘴咬过来,赵组长侧身躲开,手里的枪对着蛇眼扣动扳机。
这下打准了,巨蛇的左眼被打烂,绿色的液体喷出来,溅了他一脸。
巨蛇被彻底激怒了,身子一卷,把赵组长缠在中间。
他感觉骨头都要被勒断了,喘不上气,手里的消防斧也掉了。
就在这时,外面传来枪声,是老周他们。
巨蛇好像怕枪声,松了点劲。
赵组长趁机掏出最后一瓶灭蛇剂,拔开瓶塞,塞进巨蛇嘴里。
巨蛇猛地把他甩开,在地上打滚,身子越缩越紧,鳞片一片片炸开。
赵组长顾不上疼,背起小张,又拉起刘二媳妇,一瘸一拐的往洞口外走。
等他们爬出山洞,外面的队员己经赶到了。
赵组长回头看了眼山洞,里面的嘶鸣声越来越弱,最后没了动静。
回到屯里,刘二媳妇醒了,说被巨蛇卷进洞后,就闻到股臭味,然后就啥都不知道了。
小张的腿断了,被送回城里治疗。
赵组长让队员们把溶洞封死,用石头堆了三米高的墙,又在周围撒满了灭蛇剂。
处理小组走的那天,屯里的人都来送。
赵组长没多说啥,只是让支书看好那面石墙,别让村里人靠近。
过了半年,林业局的人去检查,发现石墙被推倒了,洞里空空的,只有地上一堆碎鳞片,风一吹就散了。
赵组长接到报告后,只是在电话里叹了口气。
至于那条蛇到底死了没,没人知道。
屯里的人再也没丢过牲口,只是到了秋天,山脚下的白雾比往年更浓了,走进去的人,都说能听见“嘶嘶”声,跟在耳边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