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舅舅20多岁的时候，在所里管治安，经常值班到半夜。

有年秋天，他值完夜班，想着老家的姥姥病了，就想连夜骑摩托车回去看看。

老家在邻镇，要走20多里的乡道，一半路挨着河沟，周围都是稻田。

同事劝他：“太晚了，明天再回吧，那路晚上黑，不安全。”

舅舅年轻，觉得自己是民警，啥场面没见过，摆摆手说：“没事，我骑快点，一会儿就到。”

骑到半路，路过一段河沟边的土路时，舅舅发现前面有动静。

月光下，他看见有一队人，大概五六个，都穿着黑衣服，慢慢悠悠地走，打头的人手里还举着个黑乎乎的东西，看着像个小旗子。

舅舅心里纳闷：这大半夜的，乡道上哪来这么多人？还穿得这么整齐。

出于职业习惯，他放慢了车速，想看看是不是有啥不对劲。

等走近了，他更觉得怪。

这队人走路没声音，都低着头，脸看不太清，但能感觉到脸色很白。

舅舅喊了一声：“你们是干啥的？半夜在这儿走啥？”

没人应他。

那队人还是慢悠悠地走，舅舅想追上去问问，刚加了点油门，就见那队人拐了个弯，往河沟边的芦苇丛里走。

舅舅赶紧停车，跑过去看，可到了芦苇丛边上，啥人影都没有了。

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，又往芦苇丛里走了几步，没发现人，却看见地上飘着个黑布条，跟刚才打头的人举的旗子上的布条一样。

舅舅捡起布条，心里有点发毛，这布条摸着阴冷阴冷的。

他回到摩托车旁，刚想上车，又发现不对劲：摩托车的车把被转了个方向，本来是朝着老家的方向，现在正对着河沟。

舅舅皱了皱眉，以为是风刮的，把车把转回来，刚要跨上去，就听见身后传来“哗啦”一声，像是有人在撩芦苇。

他猛地回头，手里还攥着警棍，却啥都没有。

可就在这时，他感觉后脖子凉飕飕的，像是有人对着他吹了口气，还听见一声若隐若现的“哎”，分不清是男是女。

舅舅这时候也有点慌了，但还是硬着头皮喊：“是谁？出来！我是派出所的！别跟我装神弄鬼！”

还是没人回应。

他壮着胆子往芦苇丛里又走了几步，用手机手电筒照，芦苇丛里空荡荡的，只有风吹得叶子响。

等他回到摩托车旁，更吓人的事来了——摩托车竟然被推倒在地上，车座上还沾了点湿乎乎的淤泥，像是从河沟里捞上来的一样。

舅舅这时候才真怕了，他想起姥姥说过，这河沟以前淹死过好几个人，老辈人说晚上别往这儿走。

他赶紧把摩托车扶起来，发动车子，一路往老家开，手都在抖，警棍一首攥在手里。

到了姥姥家，己经半夜12点多了。

姥姥还没睡，一看见他就说：“你咋一脸煞白？身上还带着阴气，是不是路上碰着啥了？”

舅舅把路上的事一说，姥爷一听就急了，从门后抄起一根赶牛的鞭子，说：“肯定是河沟里的‘东西’！我去给你骂骂！”

姥姥拦着说：“你别去，让他在院子里站着，你拿鞭子在他身边甩几下，把阴气赶跑。”

姥爷就拿着鞭子，在舅舅身边“啪啪”甩了好几下，边甩边骂：“别跟着我儿子！再跟着我抽你！”

那天晚上，舅舅睡在姥姥家，出了一身虚汗，第二天起来就啥事儿都没有了。

姥姥说：“多亏了你姥爷的鞭子，那是赶牛赶了十几年的，有阳气，不然你指定得发烧。”

从那以后，舅舅再也不敢半夜走那条河沟边的乡道了，就算要回老家，也得等天亮了再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