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小时候,村里的老人们常说,村东的老砖窑不能去,尤其是晚上,那地方藏着“怨虫”,谁要是惊动了它,准会惹上麻烦。
我那时候不信,反而觉得老砖窑荒了十几年,里面说不定藏着好玩的东西。
首到10岁那年夏天,我才算真正见识到了传说中的“怨虫”。
那年夏天特别热,白天太阳晒得地面发烫,只有傍晚凉快些。
我和同村的小军、阿杰总爱凑在一起玩。
有天傍晚,小军提议:“咱们去老砖窑看看吧,我听我爸说,以前那窑里烧了一批带印花的砖,特别漂亮,捡回家放鱼缸里!”
阿杰有点犹豫:“我奶说那地方不干净,不让去。”
我那时候正觉得无聊,又仗着自己胆子大,就说:“怕啥?就是个破窑,能有啥?”
最后,我们三个还是朝着老砖窑的方向去了。
老砖窑在村东的土坡上,离村子有二里地,周围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,窑口黑乎乎的,像一张大嘴。
我们走到窑口,能闻到一股土腥味,还有点淡淡的霉味。
小军拿着手电筒往里照,光柱里全是灰尘,窑壁上结着一层厚厚的土壳,地上散落着几块碎砖。
“你们看,那是不是带印花的砖?”阿杰指着窑深处的一个角落说。
我和小军赶紧凑过去,果然看到一块半埋在土里的砖,上有几个印花,看着确实挺好看。
小军想把砖挖出来,就让我和阿杰帮忙扒拉旁边的碎砖。
就在我弯腰搬石头的时候,突然感觉手背有点痒。
我抬手一看,是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虫子,通体发黑,身上还带着细细的绒毛,正趴在我手背上。
“这啥虫子啊?”
我伸手想把它弹掉,可那虫子爬得特别快,一下子就钻进了我的袖口。
我赶紧撸起袖子找,却怎么也找不到了。
“别找了,说不定早就爬走了。”小军催着我继续扒拉碎砖。
可我总觉得胳膊有点痒,还隐隐有点发麻,像是有东西在皮肤下面爬。
我们费了半天劲,终于把那块带印花的砖挖了出来,可埋在土里的那一半印花却模糊的不行。
天渐渐黑了,窑里更暗了,风从窑口吹进来,呜呜的响,有点吓人。
“咱们赶紧走吧,天快黑透了。”阿杰说。
我和小军也觉得没意思,就跟着他往窑外走。
可刚走到窑口,我突然感觉胳膊又痒又麻,比刚才更严重了。
我忍不住挠了起来,一挠就起了一片红疹子,疹子上还带着几个小小的黑点。
“你胳膊咋了?”小军看到我胳膊上的红疹子,吓了一跳。
我也慌了,说:“不知道,刚才被虫子爬了一下,就成这样了。”
我们不敢再耽误,赶紧往村里跑。
回到家的时候,我胳膊上的红疹子己经肿了起来,还特别疼,像被火烧一样。
我妈看到我的胳膊,吓了一大跳,赶紧拉着我去找村里的老中医李爷爷。
李爷爷看了看我胳膊上的疹子,又问我去了哪儿,我只好把去老砖窑的事说了。
李爷爷听完,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:“你们咋能去那地方!你这是被‘怨虫’咬了。”
“怨虫到底是啥啊?”我妈着急地问。
李爷爷叹了口气,说:“以前那老砖窑烧砖的时候,有个烧窑工不小心掉进窑里了,人没救回来,连骨头都烧没了。
后来那窑就总出怪事,烧出来的砖要么开裂要么变形,没几年就荒了。
村里人都说,那烧窑工的怨气没散,附在窑里的虫子身上,就成了怨虫,谁要是被它咬了,轻则起疹子,重则丧命!”
我妈一听更慌了,赶紧让李爷爷想想办法。
李爷爷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膏,又抓了一把草药,说:“这药膏你先给孩子涂上,再把草药熬成水,让孩子洗,要是明天还不见轻,就得去镇上的医院了。”
我妈谢过李爷爷,赶紧带着我回家。
药膏涂在胳膊上,凉丝丝的,疼痒减轻了些。
可我还是觉得不舒服,晚上睡觉的时候,还梦见有好多小黑虫在我身上爬,吓得我好几次惊醒。
第二天一早,我起来一看,胳膊上的红疹子没消肿,反而更严重了,还发起了高烧,浑身没力气。
我妈赶紧背着我去镇上的医院,医生检查后,说我是被毒虫咬伤,引发了感染,需要输液。
我在医院住了三天,烧才退下去,胳膊上的红疹子也慢慢消了,只是留下了几个浅浅的印子,过了好几个月才完全褪去。
从那以后,我再也不敢去老砖窑了,连村东的土坡都很少去。
小军和阿杰也吓坏了,再也没提过去老砖窑的事。
后来我特意跑去问李爷爷,那怨虫是不是真的附了烧窑工的怨气。
李爷爷笑了笑说:“哪有什么怨气?就是那窑里阴暗潮湿,容易滋生毒虫,那虫子身上带毒,被咬了自然会生病,我们之所以那么说,就是怕你们这帮熊孩子去那地方出事。”
我心想:你这老王八撒谎倒是撒爽了,可我们是真被吓个半死啊!